从第七次人口普查看区域人口发展特点
发布时间：2021-06-04 09:57:34 作者： 来源：中国银行保险报网
□郑伟
近日，国家统计局和国务院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发布了“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”第一号至第八号，公布了关于人口总量和结构等诸多重要信息，引起广泛关注。本文从区域比较的视角，观察东部、中部、西部和东北四个区域的人口发展特点。
我们首先对区域划分作一个说明。按照国家统计局的常用划分方法，东部地区包括北京、天津、河北、上海、江苏、浙江、福建、山东、广东和海南10省（市），中部地区包括山西、安徽、江西、河南、湖北和湖南6省，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、广西、重庆、四川、贵州、云南、西藏、陕西、甘肃、青海、宁夏和新疆12省（区、市），东北地区包括辽宁、吉林和黑龙江。
根据目前公布的数据，我们可以对四个区域的人口总量、年龄结构和受教育情况等进行比较分析。需要说明的是，受数据可得性限制，各区域数据为区域内各省的简单平均数据（而不是区域内各省的汇总平均数据），并且数据计算存在四舍五入差异。
人口持续流入东部地区
从人口总量占比看，2020年，东部地区人口占比39.93%，中部地区人口占比25.83%，西部地区人口占比27.12%，东北地区人口占比6.98%。如果将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与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及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的数据相比，我们可以看出21世纪第一个10年、第二个10年和累计20年各区域人口占比的变化情况——东部地区这三个数值分别为2.32、2.15和4.47个百分点，说明人口持续流入；中部地区分别为-1.13、-0.80和-1.93个百分点，说明人口持续流出，但流出速度有所减缓；西部地区分别为-1.18、0.23和-0.95个百分点，说明人口先流出、后有所流入；东北地区分别为-0.24、-1.20和-1.44个百分点，说明人口持续流出，且流出速度明显加快。总体而言，21世纪前20年，中部地区、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均呈现人口流出态势，唯有东部地区成为人口流入区域（见图1）。
图1：各地区人口比例李月敏/制图
老年人口明显上升
从全国人口年龄结构看，在2000年、2010年和2020年三个全国人口普查年份，0-14岁人口占比分别为22.89%、16.60%和17.95%，呈现先明显下降、后有所回升的态势；15-59岁人口占比分别为66.78%、70.14%和63.35%，呈现先有所上升、后明显下降的态势；60岁及以上人口分别为10.33%、13.26%和18.70%，呈现持续上升、加速上升的态势。总体而言，21世纪前20年，少儿人口占比和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均下降，老年人口占比明显上升（见图2）。
图2：人口比例变化人口比（%）李月敏/制图
在2000年、2010年和2020年三个全国人口普查年份，若按以上三个年龄段划分少儿人口、劳动年龄人口和老年人口，则少儿抚养比分别为34.3%、23.7%和28.3%，老年抚养比分别为15.5%、18.9%和29.5%，总抚养比分别为49.7%、42.6%和57.9%。总体而言，21世纪前20年，全社会的少儿抚养负担先降后升，养老负担持续上升，总抚养负担先有所下降、后急剧上升，说明21世纪第一个10年仍存在人口红利，但第二个10年人口红利已然消失。
中部人口负担较重
从区域人口年龄结构看，2020年，东部地区0-14岁人口占比（各省简单平均，下同）16.09%，低于全国平均水平；15-59岁人口占比65.02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；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18.9%，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。中部地区0-14岁人口占比19.42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；15-59岁人口占比61.75%，低于全国平均水平；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18.8%，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。西部地区0-14岁人口占比19.84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；15-59岁人口占比64.15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；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16.0%，低于全国平均水平。东北地区0-14岁人口占比11.05%，显著低于全国平均水平；15-59岁人口占比64.95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；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24.0%，显著高于全国平均水平。
从2020年的少儿抚养比、老年抚养比和总抚养比看，东部地区分别为24.9%、29.2%和54.1%，中部地区分别为31.6%、30.5%和62.1%，西部地区分别为31.0%、25.1%和56.1%，东北地区分别为17.0%、37.0%和54.0%（见图3）。总体而言，东部地区由于少儿抚养比低于全国水平，老年抚养比略低于全国水平，使得总抚养比低于全国水平，人口负担相对较轻；中部地区由于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均高于全国水平，使得总抚养比高于全国水平，人口负担相对较重；西部地区少儿抚养比高于全国水平，但老年抚养比低于全国水平，总抚养比略低于全国水平，人口负担居中；东北地区少儿抚养比显著低于全国水平，老年抚养比显著高于全国水平，总抚养比低于全国水平，人口负担相对较轻。但是，东北地区的人口负担结构具有一个与其他地区明显不同的特点，即其他地区的少儿抚养负担和老年抚养负担大致相当或差别不大，而东北地区的老年抚养负担（占总抚养负担的68.5%）显著高于少儿抚养负担（占总抚养负担的31.5%）。
图3：各地区抚养比抚养比（%）李月敏/制图
受教育年限西部提高快
2020年，全国15岁及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.91年，比2010年提高0.83年。分区域看，东部地区（各省简单平均，下同）平均受教育年限10.55年，比2010年提高0.87年；中部地区9.87年，提高0.87年；西部地区9.26年，提高0.99年；东北地区10.15年，提高0.64年。从平均受教育年限看，区域排序从高到低分别为东部地区、东北地区、中部地区、西部地区；从2010-2020年十年间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提高幅度看，区域排序从高到低分别为西部地区、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（二者并列）、东北地区。总体而言，东部地区居于领先，中部地区紧追不舍，西部地区加快追赶，东北地区虽仍居前列但未来堪忧。
综上，从人口总量、年龄结构和教育素质三个维度看，东部地区具有明显的人口总量势能优势，人口抚养负担相对较轻，教育素质居于领先地位；中部地区人口总量势能较弱，人口抚养负担相对较重，教育素质居中；西部地区人口总量势能较弱，人口抚养负担居中，教育素质相对落后但在加快追赶；东北地区人口总量势能很弱，人口抚养负担相对较轻但老年抚养负担很重，教育素质虽仍居前列但未来堪忧。
（作者系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教授）
□郑伟
近日，国家统计局和国务院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发布了“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”第一号至第八号，公布了关于人口总量和结构等诸多重要信息，引起广泛关注。本文从区域比较的视角，观察东部、中部、西部和东北四个区域的人口发展特点。
我们首先对区域划分作一个说明。按照国家统计局的常用划分方法，东部地区包括北京、天津、河北、上海、江苏、浙江、福建、山东、广东和海南10省（市），中部地区包括山西、安徽、江西、河南、湖北和湖南6省，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、广西、重庆、四川、贵州、云南、西藏、陕西、甘肃、青海、宁夏和新疆12省（区、市），东北地区包括辽宁、吉林和黑龙江。
根据目前公布的数据，我们可以对四个区域的人口总量、年龄结构和受教育情况等进行比较分析。需要说明的是，受数据可得性限制，各区域数据为区域内各省的简单平均数据（而不是区域内各省的汇总平均数据），并且数据计算存在四舍五入差异。
人口持续流入东部地区
从人口总量占比看，2020年，东部地区人口占比39.93%，中部地区人口占比25.83%，西部地区人口占比27.12%，东北地区人口占比6.98%。如果将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与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及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的数据相比，我们可以看出21世纪第一个10年、第二个10年和累计20年各区域人口占比的变化情况——东部地区这三个数值分别为2.32、2.15和4.47个百分点，说明人口持续流入；中部地区分别为-1.13、-0.80和-1.93个百分点，说明人口持续流出，但流出速度有所减缓；西部地区分别为-1.18、0.23和-0.95个百分点，说明人口先流出、后有所流入；东北地区分别为-0.24、-1.20和-1.44个百分点，说明人口持续流出，且流出速度明显加快。总体而言，21世纪前20年，中部地区、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均呈现人口流出态势，唯有东部地区成为人口流入区域（见图1）。
图1：各地区人口比例李月敏/制图
老年人口明显上升
从全国人口年龄结构看，在2000年、2010年和2020年三个全国人口普查年份，0-14岁人口占比分别为22.89%、16.60%和17.95%，呈现先明显下降、后有所回升的态势；15-59岁人口占比分别为66.78%、70.14%和63.35%，呈现先有所上升、后明显下降的态势；60岁及以上人口分别为10.33%、13.26%和18.70%，呈现持续上升、加速上升的态势。总体而言，21世纪前20年，少儿人口占比和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均下降，老年人口占比明显上升（见图2）。
图2：人口比例变化人口比（%）李月敏/制图
在2000年、2010年和2020年三个全国人口普查年份，若按以上三个年龄段划分少儿人口、劳动年龄人口和老年人口，则少儿抚养比分别为34.3%、23.7%和28.3%，老年抚养比分别为15.5%、18.9%和29.5%，总抚养比分别为49.7%、42.6%和57.9%。总体而言，21世纪前20年，全社会的少儿抚养负担先降后升，养老负担持续上升，总抚养负担先有所下降、后急剧上升，说明21世纪第一个10年仍存在人口红利，但第二个10年人口红利已然消失。
中部人口负担较重
从区域人口年龄结构看，2020年，东部地区0-14岁人口占比（各省简单平均，下同）16.09%，低于全国平均水平；15-59岁人口占比65.02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；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18.9%，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。中部地区0-14岁人口占比19.42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；15-59岁人口占比61.75%，低于全国平均水平；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18.8%，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。西部地区0-14岁人口占比19.84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；15-59岁人口占比64.15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；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16.0%，低于全国平均水平。东北地区0-14岁人口占比11.05%，显著低于全国平均水平；15-59岁人口占比64.95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；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24.0%，显著高于全国平均水平。
从2020年的少儿抚养比、老年抚养比和总抚养比看，东部地区分别为24.9%、29.2%和54.1%，中部地区分别为31.6%、30.5%和62.1%，西部地区分别为31.0%、25.1%和56.1%，东北地区分别为17.0%、37.0%和54.0%（见图3）。总体而言，东部地区由于少儿抚养比低于全国水平，老年抚养比略低于全国水平，使得总抚养比低于全国水平，人口负担相对较轻；中部地区由于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均高于全国水平，使得总抚养比高于全国水平，人口负担相对较重；西部地区少儿抚养比高于全国水平，但老年抚养比低于全国水平，总抚养比略低于全国水平，人口负担居中；东北地区少儿抚养比显著低于全国水平，老年抚养比显著高于全国水平，总抚养比低于全国水平，人口负担相对较轻。但是，东北地区的人口负担结构具有一个与其他地区明显不同的特点，即其他地区的少儿抚养负担和老年抚养负担大致相当或差别不大，而东北地区的老年抚养负担（占总抚养负担的68.5%）显著高于少儿抚养负担（占总抚养负担的31.5%）。
图3：各地区抚养比抚养比（%）李月敏/制图
受教育年限西部提高快
2020年，全国15岁及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.91年，比2010年提高0.83年。分区域看，东部地区（各省简单平均，下同）平均受教育年限10.55年，比2010年提高0.87年；中部地区9.87年，提高0.87年；西部地区9.26年，提高0.99年；东北地区10.15年，提高0.64年。从平均受教育年限看，区域排序从高到低分别为东部地区、东北地区、中部地区、西部地区；从2010-2020年十年间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提高幅度看，区域排序从高到低分别为西部地区、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（二者并列）、东北地区。总体而言，东部地区居于领先，中部地区紧追不舍，西部地区加快追赶，东北地区虽仍居前列但未来堪忧。
综上，从人口总量、年龄结构和教育素质三个维度看，东部地区具有明显的人口总量势能优势，人口抚养负担相对较轻，教育素质居于领先地位；中部地区人口总量势能较弱，人口抚养负担相对较重，教育素质居中；西部地区人口总量势能较弱，人口抚养负担居中，教育素质相对落后但在加快追赶；东北地区人口总量势能很弱，人口抚养负担相对较轻但老年抚养负担很重，教育素质虽仍居前列但未来堪忧。
（作者系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教授）
